顾宴疏愣住了。
而后在他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段封寒以迅雷不及掩耳般的速度跳起来，拉着他转身就跑。
一边跑一边语速飞快。
“不行，你赶紧走，我看到了付玄陵部分记忆。他们是靠着吸取人的负面情绪来增强修为的。我们情绪波动越大，对他们越就越有利。靠我们两个，根本就不可能打得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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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走！我不可能抛下我阿爹阿娘和我姐姐！”顾宴疏蓦地停下了脚步，“也不可能抛下你！”
“那你要怎么办？非要大家绑在一起去死才行？”段封寒眼睛里闪过怒火，“你死在这里能对得起谁？”
“对不起你阿爹阿娘！”
“对不起你姐姐！也一样对不起我！”
话音落下，他把一块玉佩塞到顾宴疏手里：“男子汉大丈夫，少在这里给老子婆婆妈妈的，拿着这个去找我爹娘，以后你就住我家，但是永远不要提今天晚上的事情，问就说我出去游历了，归期不定。”
顾宴疏却不肯接。
“就算要走也是你走。”
“我来帮你拖住他们。”
段封寒冷笑一声：“你小子这是看不起谁呢？仗着天赋高点儿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你如今这点破烂修为想拖住谁？老子再弱也比你强！”
顾宴疏抿了抿唇：“段大哥，其实也不一定要跑，刚刚那个男人说，如果我愿意拜他为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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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伴随着清脆响亮的巴掌声，少年的声音戛然而止。
段封寒这一耳光太重了，顾宴疏脸颊一阵火辣辣的疼，鲜血顷刻间顺着嘴角淌了下来，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段封寒暴跳如雷：“你这是成心要恶心老子？你真敢拜那个畜牲为师，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你信不信老子不杀他们，先杀你！”
说到这里，这个钢刀架颈也面不改色的青年竟蓦地哽咽了一下。
他道：“清澜和她父母更不会原谅你。”
段封寒伸一指抵在额间，瞬息后抽出一缕银白色雾气，连同玉佩，一起放在了顾宴疏的手中：“我不想说，你自己看。”
“还有，你可以记住……”
“那个男人的名字，叫做澹台明。”
“他有一个女儿，叫做澹台嫣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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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段封寒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顾宴疏道，“不是道别，也没鼓励或安慰。”
“我想虽然他没说，但在他内心深处……”
“一定还是希望有机会的话，我可以去报这个仇。”
“段封寒真的拦住了澹台明吗？”楚云汐皱眉道。
实力差距如此之大，就算想拖延恐怕也是很艰难的，除非……
忽然想到什么，楚云汐瞳孔微缩。
“自爆。”
青年没有起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真的也是我当时能想到的唯一方法了。”
与其最后被化掉修为，不如拼死一搏。
然而即使明知结局，爆炸响起那一刻，他还是觉得地裂天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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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连片刻也不敢耽误，以澹台明表现出来的实力来看，段封寒的自爆最多能拖住对方，可绝对炸不死对方。
他不能白白浪费了段封寒的牺牲。
仿佛回到五年前，他跌跌撞撞的逃跑。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澹台明会不会追上来，最后实在没力气了，一头栽倒在了一座巍峨庄严的寺庙前。
楚云汐不由自主道：“清净寺？”
顾宴疏看了她一眼：“对，是普渡大师救了我。”
提起自己另外一位师父，顾宴疏的神情似乎稍稍柔和了些。
“其实他真的是个很好的人。”
“当时我身上戾气很重，尤其看了段封寒的记忆之后，见到我姐姐死时惨状，还有我阿爹阿娘被化掉修为之后的情形，性情更加不似以往。”
“可是他对我一直都很仁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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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提出要收我做亲传弟子。”
楚云汐惊讶道：“那……”
原来顾宴疏先遇到的竟然是普渡大师，也是对方先提出要收他为徒的吗，那他怎么会拜入沈君言门下的？
仿佛看出楚云汐的想法，顾宴疏轻轻叹了口气：“普渡大师慈悲为怀，他要我收余恨，免嗔痴，要我远离红尘喧嚣，以我那时候的情况，怎么可能会答应。”
满身尽是红尘事，睁眼闭眼都是故人的脸，哪能有心遁空门。
“但我也不敢去段封寒家。”
“一则实在无颜见他父母。”
“二则不知澹台明的行踪，怕对方其实在暗中盯着我，给段封寒家里惹麻烦。”
青年慢悠悠的道：“所以我需要一个足够强大，也不会太干涉我行事的师父。”
“当时师尊正好有事到清净寺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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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他的第一眼，听到凌霄仙尊的威名，我就觉得他是我心目中的人选。”
“所以我向普渡大师提出请求……”
“希望师尊在清净寺之中做客的那段时日，可以由我来服侍他。”
楚云汐暗暗咋舌：“可是师尊应该根本就不需要人来服侍吧。”
这是他们作为弟子都心照不宣的事情。
沈君言生性清冷，不喜生人，别说贴身服侍，就算靠近他都会觉得烦。
顾宴疏微微一笑，轻描淡写的道：“开始确实不需要，但是后来师尊被我的执着所感动，愿意收我为徒。”
反正明码标价也没有什么不好。
他是求仁得仁，做了凌霄仙尊座下大弟子，享了天大的地位与尊崇。
但凡来日有什么代价，他也无怨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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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沈君言要他性命，他照样给的起。
楚云汐却对他这个回答感到有些失望。
“就这样？”
“不然呢？”顾宴疏笑着反问了一句。
“好了师妹，故事结束了。”
“该你履行诺言了。”他伸手拍了拍楚云汐的肩，语气很轻松，眸中却有冷冽的霜意来回摇晃。
“带着跟你一起那女孩离开这里吧。”
“这只是我与澹台明之间的恩怨，你没有必要牵扯进来。”
楚云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