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司泽正受伤后第一次回到这个地方，还是难免心慌，他不自觉地将手往袖子里藏了藏。
要不是因为今天是年三十，很多医生护士都放假了，他是绝对不敢在手还没痊愈之前来医院的，就怕被熟悉的医生护士发现他的手有问题。
“今天看病的人少，我去找值班的医生先帮二哥拍个片。”
司泽正不想在医院待太久，只想尽快走捷径把事情办完。
于是利用自己医生的职业便利，先找人带司泽文去做检查了。
忽然，一个护士急匆匆跑来，气喘吁吁拉着他的手激动道：
“司医生，你果然在这！太好了！”
这个护士叫小杨，平时都是在手术室帮忙的。
司泽正心里一咯噔，直觉情况不妙。
“怎么了？我只是陪家人来做个检查，一会就走了。”
他故意强调自己一会就要走了，希望这个护士小杨不要纠缠。
然而小杨跟没听懂一样，只急迫说着自己的事。
“司医生，你快去手术室帮忙，刚刚送来了几个车祸受伤的病人，其中两个需要立刻做手术，但是现在值班的人手不够用了。”
“我不要。”司泽正神魂一愣，脱口而出就是拒绝。
小杨懵了一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司医生，你说什么？”
司泽正躲开小杨炙热的目光，“我说我不要，我现在还在休假期间。”
“可是……”小杨不敢置信看着他，“可是你是医生啊，而且，是副院长让我来找你的。”
司泽正拧眉，“副院长怎么知道我来医院了？”
小杨没心思给他解释，只是用近乎哀求的语气说：“司医生，你快帮帮忙吧？不然那个病人可能会死的。”
司泽正确是铁了心摇头：“我说了我不会去，我在休假！”
副院长冰冷的声音忽然响起：“你在休假，你能假公济私先帮你家人做全身检查！却不能披上白大褂救人！”
司泽正没想到副院长会忽然出现，当即被怼得有些面红耳赤，无地自容。
“我，我在休假，不加班是我的权利。”
他脑中一片空白，尽管不想给副院长留下不好的印象，但是他更不想让人知道他现在的手根本拿不起手术刀！
副院长被气笑了，“呵，那随意动用医院资源，也是你的权利吗？”
副院长是真的生气了，司泽正请假休息了那么久就算了，现在遇到急事，还要耍性子。
“你还记不记得学医的时候立过的誓言！”
司泽正脑海里瞬间涌现每个医学生学医时都要立下的誓言，“救死扶伤”四个大字如千金重锤忽然砸在他身上，压迫得他几乎灵魂碎裂。
藏在袖子里的手指微微颤抖，连筋骨里的疼痛都明显了，每一下都在提醒他，他废了！
对，他不是忘了誓言，不是见死不救，他只是暂时无能为力。
司泽正迅速在心里给自己找到了借口，于是心底那股愧疚和寒意瞬间消散。
“抱歉副院长，我没有忘记誓言，我是有苦衷的，我……”
“他不想就算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司泽正身后响起，打断了司泽正的话，也扰乱了司泽正的思绪。
司泽正回头，看到了风尘仆仆的廖教授和伪装成小顾的司念。
副院长立刻激动地迎过来，“廖教授、小顾，你们怎么来了？”
廖教授：“听说医院这边有手术，就先赶过来帮忙了。”
“太感谢了，廖教授！”副院长激动得双眼泛红，“我都快愁死了，正好赶上放年假人手不足的时候出事。”
“我们边走边说，你把患者的情况仔细跟我说一下。”
“好好好。”
才走了两步，廖教授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司泽正。
“这位司医生这么久没来医院，我还以为他辞职了呢。”
副院长一愣，像是瞬间想明白了什么。
“按照规定，像司泽正这样无故请假那么久的，医院都会做出处理的，具体还是要等年假结束后院长回来一起商议。”
廖教授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
司泽正却像是被人兜头破了一桶冰水，全身冰寒。
他要被开除了？
他可是医学天才！当初全国医院都争抢着要他，现在竟然想要开除他？
愤怒、不甘、恐慌，各种诡异复杂的情绪在心底翻滚，司泽正只觉得浑身发麻发抖。
“阿正。”司云海去缴费回来，就看到司泽正这副丢了魂的模样，不禁担忧，“你怎么了？”
司泽正身体猛的一歪，幸亏司云海手快扶住了他，不然他就倒地上了。
他有气无力道：“爸，我快被医院开除了。”
司云海震惊：“怎么会？以你的成绩，医院怎么可能开除你？”
“我……”
“难道你手的事被发现了？”司云海惊讶猜测，视线落在司泽正一直发抖的手上，“你的手怎么忽然抖得这么厉害？”
司泽正努力稳住因为害怕恐慌而颤抖的手，“没被发现，但是我请假太久了。”
他没敢说刚刚发生的事，尽管廖教授对他的态度极差，他也不怪廖教授，只觉得一定是司念在搞鬼。
是啊，一定是司念，刚刚司念就跟在廖教授的旁边，一定是她！
一股恨意袭来，司泽正的手逐渐握紧。
司云海松了一口气，“就这点小事，你不用担心，只要你的手治好了，以你的本事，医院不可能开除你，不过就是请了一段时间的假而已，对待人才，要是这点宽松度都没有，我看你还是换个医院比较好。”
司泽正却坚定道：“不，我就要在这个医院。”
“你还想着拜廖教授为师呢？他都……”
不想收你！
最后这一局，司云海没说出口，怕伤了儿子的心。
“我不但要拜师，我还要让所有人知道，我比司念那个贱人好千万倍！她不过是靠下作手段才拜师成功的！”
“好好好，你先别气了，阿文的检查结束了吗？”
司泽正被拉回情绪，“还在里面拍片。”
“好，刚刚阿怀给我打电话问我们要不要吃早餐，他现在在附近买吃的，还提醒我们要看好阿文，他现在差不多该醒了，会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