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的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云浅抱着人哄了好一会儿，寇白就不气了，鼓着的腮帮也下去了。
云浅笑着把人放开，然后在后山的大树上取了一块略粗的木枝下来，施法制了一把木剑出来，木剑的剑柄上还特意刻了寇白的名字。
“喏，这个就轻了，寇小白专用。”云浅把木剑递给寇白。
寇白拿着剑甩了两下，木剑不似云浅的佩剑那般重，重量在寇白可以接受的范围内，太轻了反而手感不好。
他用指尖摸了摸剑柄上的寇小白三个字，难得地露出了一点甜软笑容，云浅觉得自己心都快被融化了。
云浅弯着腰，手扣在寇白的手背上，带着寇白拿着剑走了一遍简单剑招。
“这样走，不要太僵硬，回身的时候顺势把剑带过去。”云浅语调低缓，为了让寇白能更好理解。
云浅带着寇白走了几遍之后，便让寇白自己练了。
寇白悟性很高，很快便掌握了这几个招式的要领，练得有模有样。
木剑划过带起的剑风吹散飘落的树叶，小小的身影在落叶中流畅地使剑，云浅难得惬意地倚着大树看自家小徒弟练剑。
“太用力啦，马步扎稳，底盘放低。”云浅仔细观察寇白动作里的错漏，一个一个指出并纠正。
寇白自己练了一会儿，云浅把人喊停，“先扎个马步吧，练练你的下盘。”
寇白乖乖地开始扎马步，双手向前伸直，云浅左看右看，觉得缺了点什么。
于是她把寇白放在地上的木剑拿起来，放在了寇白抬起的双臂上，手臂上突然多出了一点重量，寇白仰头望云浅。
云浅敲敲寇白脑袋，“给你加点难度，剑不许掉。”
“…噢。”
寇白还小，又是刚学习扎马步，坚持不了太久，果不其然，没过多久，他就觉得腿开始酸了，举着的双手也感觉到了疲累。
“…师父，我要坚持不住了。”寇白委屈道。
云浅抬眼，“再坚持一刻钟。”
“师父！”
“你可以的，相信你自己。”云浅放缓声音。
寇白委屈地闷声，眼睛都憋红了一瞬。
云浅还是忍不住心软了，走过去拿下木剑，蹲下身让寇白可以靠着自己。
寇白双手环上云浅的脖颈，脑袋埋在云浅的颈窝里，安安静静不说话。
“好啦，下次我们慢慢来，循序渐进，好不好？”云浅将手抚上怀里小孩的脑袋。
隔了一会儿，她才听到闷闷的声音从怀里传来：“好。”
“那今天想吃什么呢？”云浅熟练地转移话题。
“想吃桃花酥。”
“好，那一会儿就吃桃花酥。”
今天已经练了很久了，云浅牵着寇白准备回去。
一大一小的背影在后山的鹅卵石小路上慢慢走着。
“师父。”
“嗯，怎么了？”
“我今天扎马步了，还练了剑。”
“是啊，寇小白好棒。”
“那我今天可以多吃一点桃花酥吗？”
“不行哦，吃多了甜食容易蛀牙。”
“…好吧。”
“但是今天可以多吃一块。”
“好！”
———
松月山上并非四季如春，冬天到时山顶总是有不停的飘雪。
弟子们都穿上了厚实的衣袍，寇白年龄小，穿着白色绒毛大氅从自己住的偏殿往大殿里去。
云浅半月前接了诏令去了一趟人间，今天才回来，寇白寝殿里的木制小鸟带着云浅的灵气，云浅一回来它就可以感知到，然后告诉寇白。
寇白走得急，过大殿的门槛时被自己的大氅绊了一下，重心不稳，直直地朝前倾去。
一阵温柔有力的气力就在此刻拂来，稳稳地接了寇白一把，让寇白能够站稳，不至于摔个大跟头。
云浅笑盈盈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急什么？天冷地滑，小心真摔了。”
“师父！”寇白才不管地滑不滑，刚一站稳就朝云浅跑去。
一直到扑进云浅的怀里。
云浅莞尔，抬手摸了两把寇白的脑袋，“什么事？看你这么急。”
寇白仰起脑袋，“师父，你这次去人间，去了好久。”
足足有半个月呢。
“事情有点棘手，所以待久了一点，”云浅如是说，“但是我给你带了礼物。”
说罢，云浅变戏法似的翻转手腕，两只手里就出现了两件东西。
左手的是一个小童模样的糖人，圆头圆脑，憨态可鞠。右手是一个正在挥剑的面人，做功挺细致，一看就能看出来面人仿的是谁。
“这是我吗？”寇白拿过面人问。
“当然。”云浅把糖人也塞到寇白手里，“糖人可得赶紧吃，天气虽冷，但也是会坏的。”
寇白弯着血眸，露出一个甜软的笑。
这时，一名弟子从外面走进来，“弟子拜见师尊。”
云浅肃了神色，“何事？”
“另三位仙尊邀师尊一同议事。”
“本尊知道了，你先退下吧。”云浅摆摆手。
寇白嘴里含着一小块糖人，他先把糖人的脑袋吃了，声音含糊道：“师父又要忙去了吗？”
“不算忙，应该一会儿就回来，你饿了就先用膳。”云浅拍拍寇白脑袋。
云浅说是不忙，但是和另外几个仙尊一同议事就议到了晚上。
等云浅回来时，偏殿里已经没有烛光，应当是小孩已经睡了。
可就当云浅回到自己的寝殿时，她在自己的榻上发现了一个熟悉的小拱包。
云浅失笑，“怎的不在自己殿里睡？”
小拱包拱动了两下，探出一颗小脑袋，“徒儿想师父了。”
寇白现在还小，还处于一种很依赖云浅的状态。
云浅走到榻边，低垂着眉眼，“寇小白，这半月来，有没有好好练功？”
“当然有，我每天都有好好练功。”寇白微微睁圆那双血瞳，白嫩小脸上写满了认真。
云浅忍不住笑了一下。
寇白又钻出来一点，“徒儿今晚可以和师父睡吗？”
“不……”
“师父！”寇白没等云浅说完就打断她，语气乞求，嘴角一撇，像是下一秒就能哭给云浅看。
云浅无奈扶额，拿寇白一点办法都没有，“好吧，就今天一晚。”
寇白的小表情立马就变了，嘴角忍不住上扬，“好的，师父。”
云浅用手指戳了戳寇白的脑袋，戳地寇白一下一下往后仰。
“都多大个人了，还老想着和师父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