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尊带着他的宝贝扇子往凌尊边上挪了挪，远离了风玄这个低压中心。
云浅缓缓从石阶上踏步而来，至于为什么是缓缓的。
那是因为躺了三年，四肢就跟新装上的一样，还需要磨合一下。
见到云浅过来，三位仙尊都站了起来，白尊率先迎上去，“师妹，你终于醒了。”
云浅点点头，她喊了一句师兄便略过白尊走到风玄面前，“昨……三年前，师兄你为什么要强开结界？”
“………”
风玄本就不太好看的脸色更加不好看了。
他低声叹了口气，说道：“当年……”
当年的那个幻象与其说是一个幻象，不如说是一个生生不息的法阵，施法者是魔族之人，而且武功十分高深莫测。
那冲天的魔气不是一瞬一息之间形成的，照后来的弟子所传，当初那魔气都要把整座后山吞没了，可见魔气之深厚。
那座法阵以进来的生魂为主要的魔气来源，这也许就是当年寺庙多血案的原因。
至于风玄为什么要强开法阵，是因为孟湘被结界吞噬进去了，不知为何原因，等到风玄反应过来，孟湘已经完全陷入了结界之中。
“所以你关心则乱，选择强开那阵？”云浅难以置信。
风玄沉默不语，但是这种沉默变相来说，也算是一种默认。
见风玄和云浅两人之间气氛不太对，凌尊赶紧把白尊踹出来和稀泥。
白尊猝不及防被踹到两人中间：“………”
他摇了摇扇子，“师妹啊，其实也不能全怪你风师兄，毕竟也是一条人命，总不能见死不救，更何况那还是带在身边这么多年的徒弟。”
云浅抿直唇角没有答话，因为她想到了当年在寺庙里看到的画面，想必那时候风玄和孟湘早已经捅破那层窗户纸了。
云浅之所以这么生气，也不单单是因为风玄强开法阵，还因为寇白，现在寇白和孟湘两个人都还处在生死不明的状况下。
“还好当年仙首及时赶到，要不然连你们两个命都不保，”凌尊点了点风玄和云浅两人，“你们两个都元气大伤，最近还是先闭关养养吧。”
云浅皱着眉头，扭头看向凌尊：“那后来呢？魔气是怎么消失的？”
“这……”这凌尊也不知道。
“只知道在当年那件事之后，魔族就多了一位新尊，魔族比之前都安分了不少。”
………
松月山的大小事情这段时间都交给了凌尊和白尊两人，云浅和风玄双双闭关去了。
因为当初消耗了太多法力，导致云浅像一整个被掏空，闭关了整整半年时间才从后山出来。
云渺宫的弟子又来了新的一批，云浅从后山回到大殿被人喊了一路的师尊，但是她都没有见过这些新鲜面孔。
大殿之上老弟子在交代着新弟子些什么，看到云浅进来，便朝云浅作揖：“弟子拜见师尊。”
“不必多礼。这些是新一届拜师大会上来的弟子？”云浅浅淡的目光扫过那些生面孔。
“是的，师尊。”
云浅点点头，她好像只是进来看一眼，随后就走出了大殿，朝寝殿的方向走去。
所以她没有听到身后弟子低低的讨论声。
“师兄，师尊她不收亲传弟子吗？”
“师尊收的，在十几年前，师尊有过一个亲传弟子，只不过后来出了一些意外，那位师兄下落不明，找不见了。”
“那不会再收了吗？”
“师尊说过，只收那一个亲传弟子。”
“哇，听起来像是一位传奇人物，他一定很厉害吧。”
“也没有那么传奇，只是那少年让人看了一眼就无法忘记了。”
“那我有机会见见这位师兄吗？”
“……会的吧。”
云浅要回自己的寝殿需要先路过原先寇白住过的寝殿，云浅在闭关之前交代过弟子，寇白的寝殿别忘了打扫，所以后来的弟子们总会连带着寇白的寝殿一起打扫。
此时应该是刚打扫完，负责打扫的弟子已经退下了，门却忘了关，里面的陈设还是像以前的一样，窗边的木质小鸟依旧在窗边，感受到了云浅的气息又准备开始叫。
“师父来啦，师父怎么来这么晚，徒儿都等困了。”
这是后来寇白自己改的说法，不管云浅什么时候来，小鸟都会说云浅来晚了，每次都能把云浅弄的哭笑不得。
她在寇白的寝殿门口停留了片刻，抬手关上门，隔绝了一切可以刺激起回忆的东西。
弟子们每天都要练功，老弟子带新弟子，清晨总能听到震耳欲聋的呐喊声，云浅就在这些声音的陪伴下，又回到了最原初的生活。
闭关，出关，功力一点点恢复，甚至有超过从前水平的趋势，仿佛这样的忙碌可以忘掉一些什么。
进来的新弟子里，有一个年纪只有十一二岁的小孩，还正处于天真的时候，什么都不怕，什么都敢说。
有一回云浅从后山出来，小弟子抱着比自己还高的东西一下子就撞了上来，小身子还站不稳，云浅还没来得及伸手去扶，小弟子就已经摔了个屁股蹲。
云浅愣了一下，莫名想到了寇白小时候也这么摔过的画面，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小弟子揉着自己的屁股站起来，被白衣仙尊这一笑晃了神，“师尊，这好像是弟子见你第一次笑。”
“是吗？”云浅敛了敛嘴角弧度，“你不常看见罢了。”
“师尊，你多笑笑吧，你笑起来更好看了。”小弟子一边忙碌着捡自己掉落的东西，一边仰着脑袋笑嘻嘻地看着云浅。
云浅彻底怔愣，半晌才又缓缓弯起嘴角，“好，以后师尊多笑笑。”
小弟子笑容更加灿烂了，他捡起所有的东西，云浅看他拿不太稳，伸手也帮他提了点什么。
怀里的东西重量突然减轻，小弟子努力仰起脑袋，声音清脆，“谢谢师尊！”
“无事，怎么这么多东西，让你一个小不点来抱？”云浅问。
“师兄师姐他们都去练功了，我还没那么快，所以我想帮他们把这些已经用完的东西收好。”
“要收拾到哪去？”
“师尊要同我一起过去吗？”
“嗯。”
“这些都要收到杂物阁去，就在前边。”
“那便走吧。”
“好！师尊刚刚闭关出来吗？”
“嗯。”
“我来了云渺宫之后还没见过师尊多少次呢，大多时候师尊都在闭关，师尊的伤好了吗？”
“也没怎么伤着，都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