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皮的人鱼游得远了，留下了蜿蜒的水纹。
云浅看着海面走神了好一会儿，直到聂雨过来叫她时她才回神。
“你怎么了？看起来有点累。”聂雨关心道。
“可能是有点晕船，”云浅随便扯了一个借口，“我没事，是结束准备回去了吗？”
聂雨摇摇头，“我还想继续往远处走一点，坐咱们所里的船。”
“你如果晕得厉害，要不要和渔民们先回去？”
云浅摇摇头，再次强调自己不要紧，“没事，我和你们一起。”
聂雨看云浅坚持，也没多说什么。
云浅在原地站了一会儿，靠着桅杆压下咽喉处泛起来的恶心和莫名的心慌，随后和聂雨一起回到了研究所的船上。
在出发之前，云浅一行人特意关注了一下天气，天气预报说今天的海风稳定，天气也晴朗。
可是就在船只行进到更远一些的距离时，天边却响起了滚滚惊雷。
远处天边的乌云像大军过境一半压过来，连带着海上的气压都变低。
“不能再往前了，我们要掉头回去！”负责开船的人大声地朝聂雨和云浅等人喊道。
云浅也终于明白那阵突如其来的心慌是何原因，聂雨的神情还在犹豫，似乎把研究看得比命还要重要。
“掉头回去。”云浅率先说道。
船舱之外逐渐开始席卷起狂风，豆大的雨点砸在窗户上，发出不小的声音，海面变得不再平静，像是深渊逐渐张开的巨口，船只在风浪中摇摆不定。
云浅双手放在白大褂的衣兜里，冷静地看着窗外。
身后出来一个研究人员小而颤抖的声音：“我听说，如果有人闯入了人鱼的领地，他们会觉得受到了威胁，从而引发一些灾难来将外来者覆灭。”
“我们不会……”
船舱里安静了下来，显得船舱之外的风更加呼啸。
人鱼的领地意识很强，这点弑毋庸置疑的，令他们恐慌的是：人鱼到底拥有什么样的能力。
“不会，”云浅沉着道，“别担心这么多，我们不是已经在回去的路上了吗。”
原主在研究所待的时间比在座任何一个人都长，说出来的话无端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众人的心安定下来。
回去的路远远比众人想象得要长一些，也许是风浪阻碍了船只行进的速度。
不一会儿，透过还留着一条缝隙的窗户，外面传来了一阵不轻不重的敲击声，那声音很有规律，几乎是可以立刻排除被碎石或者别的什么杂物撞到的声音。
云浅和聂雨对视了一眼，她看到了聂雨眼中的担心，还有一丝……兴奋。
“我出去看看。”云浅说道。
聂雨也站了起来，有些迫切地说道：“我和你一起。”
云浅看了聂雨两秒，没有拒绝。
……
船舱外的风极大，云浅和聂雨都被吹得睁不开眼睛，打伞已经打不住，雨水滴落在两人的脸上。
雨水模糊了云浅的视线，用手挡在眼睛上方才稍稍能让自己睁开眼睛。
甲板上看不到什么，什么都没有，她们出来之后撞击声也没有了，耳边是滂沱的大雨。
“奇怪，刚刚明明有声音的。”聂雨不信邪，又往外面走了走。
一只手拉住了她的手腕，聂雨停下脚步回头：“可能真的只是碎石之类的杂物，回去吧，甲板上很危险。”
沾了雨水之后的甲板湿滑，船边的桅杆空隙又大，万一一阵海浪过来，人难免会因为站不稳而滑倒，更严重的便是掉进海里。
聂雨回头看了眼并不平静的海面，妥协道：“好吧。”
随后她便回了身，朝船舱走去，云浅跟在聂雨的身后，聂雨先一步进了船舱。
就在云浅迈开步子准备迈进船舱的那一瞬间，她似有所感地回头，在风雨中，她对上了那双湛蓝色的眸子。
也看到了他身后的很多个身影，那是很多很多的人鱼。
很奇怪，明明隔了那么远，天空昏暗，雨水又密集，云浅却偏偏感受到了那双眼睛里的冰冷和敌意。
那是对谁的呢？云浅无从得知。
———
海上风浪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两天，云浅做梦时依旧会梦见在海上的那一幕。
在梦里，云浅记不太清当时的细节，唯独清晰的就是那双湛蓝色的眼眸。
小助理抱着一大堆资料进来，“博士，这些是已经分析完了的物质检样报告。”
每次看到小助理，小助理怀里总要抱着点什么，搞得云浅都看不到小助理在资料后面的脑袋。
最上面的一份资料是那块鱼鳞的进一步分析报告，云浅拿下来：“这个是放错了吧，不是应该送去给聂博士那边？”
小助理探头一看，一拍脑袋：“可能是我拿混了，我一会儿给聂博士送过去。”
云浅点点头，准备打开下一份报告，又听到小助理说：“这个好像是鱼鳞的最后一份报告了。”
“最后一份？”云浅疑惑地问道。
“对啊，博士你应该不知道吧，实验室里的那块鱼鳞没了，明明昨天都还好好的，今天一大早去实验室里的研究人员就发现那块鱼鳞已经变成了灰烬。”
云浅挑眉，“化成了灰？”
“是啊，只剩下灰了。”小助理点头道，“真的好奇怪，明明都是一样的保存条件。”
鱼鳞化为灰烬，能够研究人鱼的唯一直接证据没有了，研究便进行不下去了。
说完了这些，小助理拿上报告，“那博士您忙，我先把报告送过去。”
“好。”云浅点头。
人鱼是存在的，云浅已经亲眼见过，所以在面上否则不会显得对人鱼这种种族的研究太过执着。
要去研究人鱼，研究亚特兰蒂斯，怕是没有这么简单。
就拿几天前的海上风浪一事来说，人鱼的警惕性很高，攻击性也很强，研究难度又再一次增加。
云浅托着腮叹了口气，觉得这次的攻略任务和对人鱼的研究一样难。
大海这么大，她要上哪去捞一条那么大的美人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