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 第 47 章(1 / 1)

第47章

接到钱邓电话的时候,谢诩正在学习,高考结束了,但他的考试还没有结束。

景城大学是全国知名的高校,其中有一个特殊的班级计算机实验班,又称极班,取自成语“登峰造极”。

从这一堪称狂傲的名称里就能窥得几分不同的意味。

极班的学生选拔极为严格,只有数学、物理、以及信息学国家级及以上奥赛金牌获得者有资格直接入选。

其他人则需要参加二次选拔,二次选拔的资格也不是所有景城大学新生都有,起码要获得过省级以上竞赛一等奖,以及所在省直辖市的高考前三甲。

谢诩是这一届景城的理科高考状元,高二时获得过省级数学竞赛一等奖,后来因为家里的原因错过了国家竞赛的考试。

所幸他还有参加二次考试的资格。

其实对去极班,谢诩没有太多执念,他这人性情有些寡淡,或许幼时对所谓的父母有过些许期盼、失望,随着年岁增长,也逐渐归于虚无。

如果不是钱邓一家帮助过他,本人又太傻太真,直楞的仿佛只有一根筋,谢诩也不会把钱邓纳入自己人的范畴。

知道钱邓的奶奶可能出事,谢诩拿上钱邓为防万一留给他的钥匙,迅速换鞋出门,打车来到他家开门查看。

屋里没有开灯,只有老旧的电视机发出光亮,谢诩走进去,看到钱奶奶正对着综艺节目哈哈笑。

两人交流后才知道,原来是钱奶奶打扫屋子时不小心扯掉了电话线,忙完又忘了安回去,才导致钱邓的电话打不通。

谢诩松了口气,又打给钱邓报平安,听到他的话后,眉头拢起,又极快松开,急忙问:“你……碰到凌初了?”

钱邓僵在后座,他以为自己说话声音已经够小,可看着侧过头,眼皮耷拉着的凌初,忽然又不是那么确定了。

他吸吸鼻子,僵硬地对着电话“嗯”了一声。

得到确认的一瞬间,谢诩心绪复杂,想了很多,又似乎什么都没想,只是忍不住勾了下唇角。

“那个老大,姐帮忙送我回来,马上就到了,先不聊了。”钱邓顶着凌初的死亡视线飞快说完这句话,迅速挂断,双手搭膝,低着头乖乖坐好。

易韶透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笑道:“同学,能问你个问题吗?”

钱邓以为易韶在为自己解围,不由在心里感叹了一句人美心善,乖乖点了点头。

易韶瞥了眼凌初,坏笑着问:“为什么你管凌初叫流姐啊?”

钱邓:“!!!”

我和你无怨无仇……

钱邓眼珠子骨碌一转,灵机一动,朝凌初伸出一个拇指:“因为凌姐,牛!我这个人发音不标准ln不分。”

凌初:“……”

“噗。”易韶被逗得直乐,用手肘碰了碰凌初:“呦,没想到您的自我认知,和大众印象这么贴近。”

“……”

凌初现在有亿点点后悔帮钱邓了。

易韶这个混蛋还没说完,又问:“你是凌途的同学吗?你老大是谁呀?”

凌初呲牙阴笑,对着钱邓伸出大拇指,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钱邓恐惧地咽了咽口水:“没……”

“想好了再说啊。”易韶看一眼后视镜,意味深长道:“方向盘现在可在我手里。”

钱邓:“……”

嘤,奶奶,我想下车,好可怕呀

迫于车内最高权力者的淫威,钱邓默念了一句阿弥陀佛,顶着凌初如有实质的杀意,把她当初“调戏”小男生的事,原原本本兜了个底儿掉。

说完后,抱着“我看不见你,你就杀不死我”的阿q想法,捂脸瘫在后座。

车内一片安静,易韶侧过头敲了敲方向盘:“你……”

凌初直视前方,面无表情:“开车不说话,说话不开车,走神一时爽,亲人愁断肠。”

“……”易韶怪声怪气地哼了下:“行,不开车的时候,咱们再聊聊你那位叫谢诩的,被你调戏的清纯男高中生。”

“纠正一下。”钱邓弱弱举起手,忍不住插话:“我老大现在还不是凌姐的。”

“那个……当然了。”看两位大姐头脸色不对,他讪讪补充一句:“以后是不是,那就是另外的价钱了。”

“……”凌初:“欠儿蹬,闭嘴吧!”

把钱邓送到家,凌初本来想直接离开,钱邓猜测谢诩现在还在他家,为了老大,当然不能轻易把人放走。

于是眼珠子一转,抱紧弱小的自己:“姐,你能送我上楼吗?天黑了,我害怕。”

凌初冷笑了声:“是害怕被人套麻袋吧。”

“……”

为了老大的快乐,钱邓装聋继续说:“我奶奶说了,世道艰险,漂亮男孩出门在外要小心一点。”

“哦。”凌初冷漠脸:“那你一定很安全吧。”

钱邓:“……”

对不起了老大,别的都能忍,但颜值的委屈,我受不了!

“行了。”易韶趴在方向盘上都要笑疯了,推推凌初:“送送人家,万一又碰到个女流氓呢?有你在还能以毒攻毒。”

凌初:“……”

狗东西,拔刀吧!

她愤怒下车,跟着钱邓上楼。

钱邓家的小区十分老旧,楼道里的灯坏了,走廊上堆满了各楼层积攒的垃圾旧物,钱邓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提醒:“三楼捡了堆废弃金属,凌姐你走的时候小心点,别被金属片划伤了。”

凌初“嗯”了声,两人走到五楼,钱邓站在门口,挨个兜摸了摸,然后拽着红色的门童衣襟,露出一个尴尬中不失痴傻的笑。

“……”凌初直接伸手敲了敲门,门里传来一阵短促的脚步声,紧接着门开了。

暖黄的灯光顺着缝隙泄出,在那之后,一个高挑挺拔的少年身影,如画卷展开般徐徐现入凌初眼中。

半个月没见,他好像又高了些,凌初穿着高跟鞋也要微微仰视,少年眼中的惊讶一闪而过,转瞬间又变成了不加掩饰的惊艳。

穿着深蓝色礼服的女子站在门外,暖黄的光落在她白皙的面孔和肩颈上,于深陷的锁骨处积成一汪阴影,明暗交错的夜色柔化了她的神情,无端增了几分静谧的妩媚。

谢诩握着门把手的手紧了紧,慌乱地避开眼,侧身让出门口的位置:“进来吧。”

凌初迈进屋中,谢诩泛红的右耳尽入她的眼底。

她走在前方,谢诩低头蹙了下眉,走过去,自然而然地俯身为她提起裙摆。

而站在门口的钱邓:“……”

我这么大个人,你们看不到吗?!

凌初本来想着既然来了,起码和长辈打个招呼,没想到钱奶奶看着电视睡着了,靠在沙发上轻轻打着鼾。

她和谢诩对视一眼,放缓脚步又走回门口,小声对钱邓说:“钱奶奶睡了,不打扰了,我们先走了。”

钱邓再三表示感谢,目送二人出了门。

两人一前一后走下楼,走了好一会儿,谢诩一直没上前面来,凌初转过头,发现对方一手拽着她的裙摆,又盯着曳地的部分,手忙脚乱,眉头深皱,一副不知该如何既不影响她走路,又能避免裙子沾上灰土的苦恼样。

凌初低低笑出声,谢诩抬起头,看到她调笑的面容,羞恼地捏了捏发热的耳尖,若无其事般闲聊道:“你是在参加宴会的时候碰到了钱邓吗?”

“嗯。”凌初颔首:“你们打电话的时候,我刚好碰见钱邓,听出了你的声音。”

谢诩选择性记住了最后一句话,嘴角弯了弯。

他心情轻快地想要走上前,想起手里捏着凌初的裙摆,又讪讪地停了下来。

凌初把他的小动作看在眼里,拉着他的手腕拽掉裙摆,把人拉到自己身边:“好了,就这么走吧。”

谢诩“哎”了一声:“裙子会脏的。”

“没关系。”凌初制止住他又要提起的动作:“反正也只能穿一回。”

谢诩没参加过宴会,但礼服只穿一回的规矩还是隐约知道一点,有些惋惜地回头看了看裙摆。

凌初看他一眼:“喜欢这条裙子?”

是喜欢穿这条裙子的人。

谢诩的唇动了动,到底没有勇气说出这句话,囫囵点了点头。

“嗨,多大点事。”凌初大度地一挥手,大方道:“我换下来之后放到你那里,你可以随便试穿,不用客气。”

谢诩:“……”

我是这么个喜欢吗?!

“……不用!”他咬着牙,气闷地挤出两个字,迈开步子走在前面,不想看那张可恶的脸。

“怎么了?”凌初耍完人开心极了,又贱兮兮地揪住谢诩后背的衣服,恍然大悟:“你是想穿给我看?”

说完又点点下巴,沉吟道:“倒也不是不可以。”

谢诩:“……”

比厚颜无耻,十个现在的谢诩都比不上一个流姐。

他干脆闭上嘴,支楞着通红的耳根,一言不发。

老旧的小区里,蝉鸣交错,如乐符般短促响起,谢诩走在稍前的位置,慢慢走着,身后人传来的轻浅呼吸和微弱香气,仿佛在这静谧的夜被扩大。

心里有一处像是流入了汩汩温泉,谢诩忽然升起一个念头,想要有一天,能和身边人十指交握,慢慢地,不被任何人打扰,一起如今日般走下去。

哔……哔……

两个又长又响的汽车鸣笛声打破了谢诩的幻想,他抿抿唇,两道明晃晃的车灯射了过来,谢诩转头看了眼凌初,身体侧了下,挡住直射的灯光,才抬起手半遮在自己眼前,去看是哪个不道德的车主。

杀千刀的电灯泡扒着车窗探出头,十分没有眼色对着她们喊:“老娘在这等你回家,你特爹在跟男人钻小巷子,凌初,你个狗日的也算个人?”

谢诩:“……”

凌初:“……”

凌初狠翻了个白眼,拉着谢诩把人塞进后座,自己坐上副驾系好安全带,没好气道:“走了,回家!”

易韶毫无愧疚感,打量一眼谢诩,发动汽车,打弯掉头。

一路上但凡碰到红灯等待时,易韶的视线就往后座上飘,看的谢诩浑身不自在,那种“恶婆婆の凝视”的怪异感又上来了。

凌初警告地看了眼易韶,咳了两声,尝试闲聊:“绿毛家里……”

谢诩懂她的意思,点点头:“钱邓父母在他初中时出意外离世,做生意的本还没赚回来,外面欠着钱,钱奶奶掏空老本勉强还上一部分,没办法,又出去做家政赚钱。”

“因为上了年纪动作不灵活,有一次摔倒撞到了头,在那之后记性就不大好。”

凌初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问:“他打工是为了还债和给奶奶治病?”

“那倒不是。”谢诩顿了下,一脸胃疼道:“他们老家房子拆迁,拆迁款马上就到,钱邓说,他想在彻底成为拆二代前,享受一下普通人的生活。”

凌初:“……”

易韶:“……”

玛德,拳头硬了。

不用看,谢诩都能想到两人的表情,他当时也是极力克制才留了钱邓一条小命。

“不过估计明天就得辞了。”谢诩又说:“在拆迁款下来,请到靠谱的保姆前,钱邓应该都不敢再留钱奶奶一人在家。”

易韶看了眼后视镜,问:“他还打听过会所公关?”

虽然觉得这女生眼神很怪,谢诩迟疑了一会儿,还是点点头说:“不止打听了,还当了几天。”

哦豁!

凌初竖起耳朵,谢诩余光注意到她的动作,轻笑了一声,说:“不是你们想的那种,是很正规的会所,主要业务是陪客人聊天,让客人心情舒缓,属于服务行业的一种吧。”

“我想的就是这种。”凌初立马咳了声,转过头严肃地说:“小同学思想方面还有待加强啊。”

谢诩:“……”

行叭。

易韶斜眼看这对狗男女,哼了声:“然后呢?他当了几天不干了?”

谢诩停顿的时间更长了,艰难道:“被投诉辞退了。”

“钱邓实习上岗的时候,遇到一个老公出轨、心情郁闷的贵妇,他给对方推荐了几本解读家庭伦理的文学作品,然后被投诉了。”

凌初问:“哪些书?”

“……”谢诩嘴角抽动了一下:“劁猪,看这本就够了、公猪的骟后护理、前夫去势后,我和小叔he了以及夺命弃妇:渣男,断子绝孙。”

“……”易韶问:“他被这个客户投诉了?”

“被偷看客户微信的前夫投诉了。”谢诩摇摇头:“不过客户起诉离婚后,给钱邓发了补偿红包。”

凌初:“……”

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新骚换旧骚。

到达目的地,凌初准备去易韶家凑活一晚。

谢诩摸了下手背,不经意地搭在车外后视镜上,俯身和凌初道别。

凌初一眼看见他的手,不算深但是很长,受伤的时间应该不久,鲜红的痕迹在他修长细瘦的手上,显得格外狰狞。

“你的手怎么了?”想到钱邓家楼道里的那堆废弃金属,她忍不住蹙起眉:“家里有药吗?”

谢诩仿佛才想起自己受了伤,看了眼,不在意地摇摇头:“没关系,我……”

“回去用水冲冲就好了。”易韶支着方向盘,语气凉凉地打断:“大小伙子身强体健,能有什么事?”

谢诩垂下头,喉结动了动,微弱的路光灯下,清瘦的下颌于锁骨处落下一道忧郁的阴影。

他安抚地对凌初一笑,云淡风轻的样子更让人心生怜惜:“没事,我小时候也受过伤,有经验,过几天就自己长好了。”

易韶眯起眼,一双白眼险些翻出天际。

她是当过皇帝,有过后宫的人,男男女女那点小手段,在她眼里无所遁形。

也就傻比能上当,易韶瞪了眼身边的凌初,忿忿地想。

“那怎么行?”

果然,她那傻逼姐妹一脸焦急地说:“你回去以后还是要记得多喝热水呀。”

作者有话要说:凌初:同学,谁给你的自信,敢在台词帝面前演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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