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能确定这个数值为真？”卢凯一直对宛隽测出的这个结果存有疑虑，但近期异能战斗考试比较密集，测试了异能值就没法参与考试，所以暂时没有返测的机会。
卫一鸣笃定点头：“真，她前一阵子就在研究院里测出过143万。你可以怀疑修炼馆的机器，但我们院里的是高级配置，从来没有出错过。”
卢凯果然误解了，眉间的川字纹皱得更深：“那你的意思是，要异能值有一百四十多万才能使用？”
卫一鸣眼里闪过一丝促狭的光，正想开口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却看到宛隽牢牢地盯着他，顿时熄了心思。他清了清喉咙，“我不是这意思。其实只要异能通路是完好的，就算是E级异能者也能用出最简单的法术……”
卢凯语气里带出了一点急切：“那我们……”
卫一鸣摇摇头，想了想：“你是什么属性的？要不让宛隽教你一点简单的，你自己试试就知道了。”
卢凯自然答应：“火系。”
卫一鸣一击掌：“那更好！宛隽就是火系的！”
宛隽无奈营业，说好的旁观就是浮云：“教官，我确实是火系的。”她随手一撮，点着了一簇小火苗，又一捻灭掉。
卢凯大为惊讶，不为别的，就为这小火苗，他只有年幼刚觉醒异能时，因为异能储量小才能搓出这么小的火苗，等他的异能一点点增长以后，发出来的火焰越来越旺、越来越烈，再也没法发出这样的小火苗了。
宛隽的话把他的注意力拉了回来：“那我教您一个‘焰网’吧。”
这个法术其实就是此前给卫一鸣拍法术“范例”全息视频时的最后一个，当时是当做火焰盾来用的，不过“焰网”本来是一个范围限制法术。
果不其然，在给卢凯示范过后，卫一鸣就觉得有点眼熟。宛隽展示过的法术就那么几个，火系的法术就自带显眼光环，虽然这次施放的“焰网”真的能看清是由道道火异能线编织而成的网，不同于上一回出现时因为排布紧密直接连线成面。
卢凯按照宛隽说的试了又试，听的时候觉得不难，但真上了手才发觉体内异能之力翻涌不息，就是不听使唤，体现出来的就是手上被逼出来“噗噗噗噗”一阵阵明灭不定的火光，活像某种排气现象——只不过这个气是可燃的。
卢凯不愿放弃，继续尝试，宛隽也不阻止他，卫一鸣抓紧这个机会发声问道：“这个‘焰网’是上次你用的那个吗？但是上次那个是个防护盾啊，拿高能激光枪都怼不穿的？”
卢凯一听暗暗留心，连尝试都缓了。
宛隽肯定了卫一鸣的猜测：“就是那个，这个‘焰网’才是法术的基本形态，上次不是你们要求的嘛，我就稍微改变了一下。”
卫一鸣略有惊叹：“法术竟然不是固定用法，还能变化……”
宛隽点头：“那是自然，具体怎么用还是看使用者自己。”
她眼角留意到卢凯心不在焉的尝试，明显心思都不在那里了，有理由怀疑卫一鸣是故意的。
卫一鸣不知道她的腹诽，又有问题冒了出来：“你考试时用了防御咒吧？为什么不用这个‘焰网’？”
宛隽不着痕迹地翻了个白眼：“本来就是防御咒的防御效果更好啊。防御咒形成的屏障无光无色，这不是你跟胡斌都说想看有显眼效果吗，还说拍摄起来要酷炫一些……”
卫一鸣讪笑着揉了揉鼻下，突然起了好奇之心：“这两种防护屏障有什么区别？”
宛隽懒得慢慢给他解释，分别薄薄地施放了一道防御咒和一道焰网变形而成的焰盾，让他自己试试差别。
卫一鸣兴起，在自己办公室里团团绕了一圈也没找到什么可以尝试攻击的东西。但他忽然想起了什么，看了一眼已经完全走神没再尝试法术而是专注安静围观的卢凯。
卫一鸣决定不理他，自顾自尝试起凭空凝出土刺。
上一回宛隽教胡斌的时候他全程都看着，自己私底下感觉异能状态不错的时候也有偷偷练习过，成功的几率不高。如果能在有泥土的环境中，成功的可能性会更高，但现在身处钢铁建筑的内部，能否成功……说不好。
卫一鸣尝试了两回，都是捏出些碎土块和泥土渣。宛隽终于了然，出言告诉他讲土刺术如何调整，卫一鸣茅塞顿开，终于凝出了几根有棱角的、几寸长的锥刺，硬度看着也过得去。
宛隽赞许道：“不错，看来你最近异能状况恢复得挺好的。”
卫一鸣也很振奋，感应了一下，手拿那几根土刺去分别戳防护罩和焰盾，顿时明白了区别。
靠近防护罩会有一种被排斥的阻力，攻击落在上面会被弹飞，可若是攻击力太强，就会直接落进防护罩中被销蚀掉，这种销蚀同时也会耗去防护罩中蕴含的异能之力，但在防护罩消失之前，绝对不会有攻击穿过防护罩去。
焰盾则不然，虽然一开始也把他的土刺消解了，但多戳一会儿，焰盾就会被破开一道口子，但其他的部分并不会消失。也就是说，防护罩的防护是可以将伤害分摊的，在消失之前都可保安全无虞。但焰盾不是，它无法分摊伤害。
从防御性能来讲，当然还是防御咒更好，但到了宛隽这种程度的异能者而言，即使是焰盾，要破开她的防御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两人浑然忘我，甚至开始讨论起两者的优劣来，又延伸到其他属性的异能能用出的防御效果。眼看话题越扯越远，直接把卢凯忘在了一边。
其实卢教官也围观得入了迷，讨论虽听了个半懂，却恍觉新世界的大门推开了一点，却不足以让他迈进这个新世界。
还有宛隽这个学生，在卫一鸣这个声名远扬的大教授面前，不像学生，反过来像是教人的？
卢凯暗暗称奇，他也想继续听下去，无奈他空余时间不多，连忙打断两人，正色道：“如果你们是想引起我的兴趣，那恭喜，你们成功了。如果推广需要做什么？”
讨论的两人戛然而止，宛隽功成身退，让卫一鸣去交涉。
卫一鸣也正色以对：“那肯定得先改换异能增长方法，修复好异能。”
卢凯：“修复需要多久？”
卫一鸣不敢露怯：“这，得看个人状况。经过我们这段时间以来的观察和研究，B级异能者比A级异能者修复的进度要快一些，也就是说，等级低一点的反而比等级高的修复起来要容易。”
他把米纱和胡斌隐去具体身份作为例子大略介绍了一下，同时也讲了讲自己的经历。
卢凯感觉棘手：“这一届的指挥系大一生，已经全部晋升为A级异能者了，我们已经在开始给他们安排上机了……”
宛隽插话：“上机？”
卢凯看她一眼：“就是机甲课程，驾驶、实战等等。”
宛隽一震，完了，她完全把这个给忘了！
开设机甲课程意味着需要异能战斗的地方会越来越多。
作为一个不能打的战五渣，这肯定是个噩梦！
想起这个问题的严重性，她终于开始正视转系的可能性。
如果可以，宛隽其实想问卫一鸣，她能不能直接进入异能研究院，学分可以跟她的研究成果挂钩啊！
只是这种情况没有先例，而且这段时间忙于研制保命法器还有年末考试，她完全无暇考虑这个问题。
嗯，等下就问问他。
卢凯不知道宛隽想到哪里去了，皱紧眉头说：“别说指挥系，机甲系那边也都晋升完了，参谋的几个系进度也不错。我还说呢，今年的新生不错，比往年还要好……”
卫一鸣继续试探：“如果是A级异能者，改换了修炼方式，异能增长可能没有原来快……”
卢凯敏锐地觉得他话里有话：“怎么说？”
卫一鸣没办法，只好实话说：“如果是A级异能者的话，没有别的辅助手段帮助纠正异能通路，恐怕恢复时间至少需要一年，但这也只是个推测，实际上具体多长，我们仍然在研究当中，而且每个异能者的情况不一样，这也会有一定影响。”
卢凯：“……别的辅助手段？”
卫一鸣：“……也在研究当中。”呵呵，毫无头绪。
卢凯深感进退两难，暗自叹气：“你说你们还在摸索当中，我还不信，以为你是在敷衍我。”
他确实想让未来的战士们多学点东西，尤其是宛隽说的防御咒，一看就是保命用的好东西，但这一番深谈，让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异能研究院暂时没有公布这些发现。
嗯？公布？
卢凯忙问：“你们没打算公布出去吗？”显然，他也想到了上层路线，如果上面肯下力气，他们这关自然好走多了。
卫一鸣：“当然要公布啊，但是现在研究项目还在进行中呢，要不是你主动找上门来，我可不会泄露出去。”他看卢凯望了一眼宛隽，了然：“宛隽她只是个学生，影响力没那么大。”
卢凯突然问：“你这些观点，完全打破常理了，让那些人知道，不会找麻烦吗？”
卢凯虽然是个武人，但在首都异能研究院能当上异能教学组的组长，多少还是能接收到一点风声的。
他说得含糊其辞，卫一鸣却显然听懂了他在说什么，顿了顿，脸色平静，语气却傲然：“我卫一鸣混了这么多年，可不是一点地位和人脉都没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