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猜，今天又会来哪一间大学？”类似的问话悄悄发生在首军指挥系准大二们之间。
“不至于吧，这也太夸张了……”接话的人半信半疑。
“嘿,这两天的事情你又不是没见到，没什么不可能的。”同伴说着戏谑一笑，“要不，咱们打个赌？我猜今天还会有人来！”
“拉倒吧你！”
“你说她为什么会被那么多学校看重呢？这说不过去啊……”类似的疑问也不少。
自银河大学苏珊教授和陈楷教授找过宛隽的那一天起，接下来又有几波人来找宛隽,都是来“推销”自家专业的。集训也没剩几天了，这密集的频率,几乎是每天来一波人的节奏,有一次甚至有两队人马碰上了同一天,就是前后脚的功夫,碰面时尴尬与紧张共存,场面一触即发。
指挥系一众学生走马观花似的认了不少优质学府优质专业的教授,都是与异能研究和异能设备、机甲相关的。
这些指挥系的天之骄子们倒是没什么嫉恨的情绪，毕竟他们志不在此。但宛隽能得到这么多的邀请就很……让人叹为观止。
这就有点离谱,挖人就挖人吧,一般不就是负责教务行政的老师来的么，怎么到了宛隽这儿,直接就出动了系主任……甚至有时还有该系更具盛名的教授来邀。
原莺子早就忍不住问受邀的本人了，但作为当事人的宛隽自己都很懵,完全不知道内情。
当然，要说完全不知道也不见得。她有印象,来邀请她转校的学府都是那天来过交流的大佬们所属的学府。但就算是这样,她也不至于一下子就受到那么多青睐呀？
而作为指挥系系主任的雷啸利,其实心里也很纳闷。他对宛隽这个学生有那么一点浅薄的印象,这源于她大一开学不久就冒然晋升a级还失控了的事情，她晋升当晚状况百出，修炼馆中控室按照程序通知了雷啸利。
雷啸利匆匆赶到，负责地跟中控室留守的值班老师守了宛隽一晚上，万幸她终究平安了。雷啸利对宛隽的印象不好，并不是因为她出了问题而加重了他的工作量，而是觉得这个学生不自量力。
他觉得，贸然进阶非常危险。按照惯例，首军大多数学生都会选择大一学年的年中阶段才开始尝试进阶a级，经历多次尝试调整才成功进阶。那时才开学一个多月，宛隽这个学生是有多大的把握就敢进阶？
不过，后面雷啸利没再听说宛隽弄出什么幺蛾子，“宛隽”这个名字基本上就没有出现过在他面前了。就连首军异能研究院特地跟指挥系办公室通报，破格收入宛隽为研究员，雷啸利也只知道有这么一个学生存在，却没留意名字。毕竟指挥系那么多个学生，雷啸利自己事务繁忙，属实无法面面俱到。有时棘手的麻烦事还得他亲自出手料理，反而好事却得不到他的关注。
谁知道，这才过了多久，就有这么多所学校的人争相来抢人了？这比猎头还夸张多了。
这样的香饽饽，雷啸利肯定是要了解一下的。他倒知道宛隽是要转系的，所有的转系申请都是需要系主任签字的，因此转系申请都已经在他面前转过一圈了，但他也从来没具体了解过具体情况。指挥系是王牌专业，多的是人削尖了头想进来，但承受不住压力中途放弃的人也不少。
但，要是本来好好一个良才佳栋就在自己系里，结果没有留住，导致外流到别人家，白白丢失一个未来大佬，那多不值啊！
这一了解就不能不跟异能研究院那边沟通了，到最后终究还是转到了卫一鸣那儿。
两人沟通了半天同步吃惊——
卫一鸣：啥！那么多人来抢人！我竟然一点风声都没收到！
雷啸利：啥！宛隽这个学生这么厉害！我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但雷啸利冷静下来，再仔细一琢磨，就知道指挥系终究还是留不住宛隽的。正如苏珊当时说的那样，宛隽的天分正是在异能设备方面。先不说人家转系申请都申请了两回，摆明了就想换专业，就连卫一鸣这种业界大佬都说宛隽继续留在指挥系太屈才了。
听听，听听，堂堂首军王牌专业，竟然也有用上“屈就”的一天。
雷啸利心中有点受伤，但也不得不认命。大佬的成长指日可待，可惜这大佬终究不属于他们。
卫一鸣则是郁闷得很，那么多人来挖墙脚，按理说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但他偏偏就是一点风声都没有收到。很明显，那些人通通都瞒着他！是不是串通好的也难说，但是要说不是故意瞒着他，谁信？
卫一鸣也注意到了雷啸利跟他说的来人名单，都是上一回史文邀请来一起交流过的，这巧合……
此时两人正用投影通话，雷啸利看他那烦躁踱步的样子稀奇问道：“您为什么这么担心呢？就算宛隽真的转学走了，她不依旧是异能研究院的成员吗？”
卫一鸣摇摇头：“挖成了第一次，就能挖第二次。”
“再说了，大好人才，你愿意眼睁睁看着让别的学校从我们这里带走吗？”
雷啸利赞同，同为首军人，本来他们就是站在同一战线上的。
果然，这一天又有人来了。宛隽被喊到的时候还有点意外，因为就这几回来人，基本上在那天交流会上出现过的学校代表都已经出现过了，怎么还有人来？
今天系主任雷啸利没出现，负责接待领人的是……卢凯。他把宛隽叫到以后，保持着一身冷肃的姿态矗立一边，就盯着他们说话。
见到来人，宛隽吃惊地打了个招呼，“苏珊教授！陈楷教授！你们……又来了啊？”
苏珊教授脸上绽开笑容，和煦又亲昵地跟她寒暄了几句就进入正题：“这不是听说你们集训快要结束了嘛，结束了就快开学了，我们过来是想问问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来我们银河大学？”
“我……”宛隽刚开口，就被卢凯教官打断了，他正大声跟人打招呼：“来得挺快的啊！”
哦，原来是卫一鸣，脚下驾着反重力平衡板过来了。他身上又穿着那一身脏兮兮的实验白大褂，在实验室里看见还好，在外面还看到人穿着，很有违和感。他鼻梁上还架着副眼镜，宛隽认得那是跟实验室工作台配套的。
看得出来，卫老头对反重力平衡板完全不熟练，脚下飘飘忽忽的，要不是星际时代的这些器物基本都自带平衡系统，只要肢体健全就能用，估计他早就摔下来了。
他磕磕绊绊地来到几人跟前，等平衡板踏实落在地面时才大松了一口气，放心地把一只脚迈了出来……点一点地面，再把另一只脚挪出。
终于又触到了坚实的大地，他这才放心大胆地把视线投来：“哟！陈楷老弟！怎么来了首军也不跟我说一声啊？”
陈楷教授脸皮薄一些，窘迫得只会干笑。
苏珊教授倒是很大方：“这不是怕您贵人事忙，抽不开身么？再说了，我们来只是一点小事，不必非要惊动您。”
卫一鸣摆摆手：“明人不说暗话，回吧回吧，别在这浪费时间了，你们想的不可能！”
苏珊教授被他这单刀直入打了个措手不及。刚刚明明还是在阴阳怪气地“社交”，照一般人的做法，他们应该再你来我往几句才到主题。但是卫一鸣这不按常理出牌的做法，让她一时反应不及，没法接话啊！
但毕竟风浪见多了，苏珊教授很快反应过来：“看来您也知道我们是为了什么事而来的，选择专业还是得看本人意愿才行啊，强扭的瓜不甜，要是宛隽同学选择了我们，您说这话就不合适了吧？”
就差没有直说“你有什么资格替人做决定”了。
卫一鸣一噎，马上转头瞪向宛隽，宛隽很无辜地瞪回来：“我已经拒绝过了。”
“你怎么不拒绝得干脆点……”卫一鸣从牙缝里挤出气音。
“这不是怕你跟史文院长难做吗？”宛隽小声解释。
卫老头之前就跟她说过那些来过异能研究院交流的人都是史文院长引荐过来的，卫老头又跟史文关系这么好，这不就是说这些人跟他们都是一个圈子的，总得给人点面子啊。
其实宛隽想的也没错，这些院校青睐于她的原因之一确实是上次交流过后觉得她潜力无限，加之卫一鸣之前提交的部分专利申请已经通过并且公开了，上面大喇喇就写着宛隽是第一权利人，贡献率90％，除此之外就是首军异能研究院的大名了，贡献率只谦卑地占着10％。
这一来，懂行的圈内人都知道，这些专利肯定都是宛隽的功劳，而且是不可抹杀、没了她就不行的那种。
更深想一步的话，能让首军异能研究院这么捧着，不是背后有关系就是本身有价值，想跟她继续打好关系才有来日方长。虽然她是个孤女，强硬背景应该是没有了，但就她表现出来的价值，再重视也不为过啊！
宛隽这才正正神色望向外校的两位教授，继续刚刚被人打断的那句话：“我还是选择留在首军这里，谢谢两位的厚爱！”她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希望以后还有多多交流和合作的机会！”卫老头赶紧恢复正常吧，她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
苏珊教授又劝了几句，但在宛隽的坚持下，两人最终还是无功而返。
临走前，没怎么捞到说话机会的陈楷教授叹惋：“太遗憾了，我们是真心盼你过来的，如果你可以来银河大学，来我实验室，我们能有更多探讨的机会……”
宛隽笑着说：“会有的。”
卫一鸣则假笑一下：“慢走，不送！”
苏珊教授扭头走：“哼！”
陈楷摇头念叨了两句“真不讲究”，就随着苏珊教授走了。
几人把来客送走，卢凯做第一个打破沉默的人：“卫教授来得挺及时。”
卫一鸣总觉得卢凯这语气不一般：“那当然，我一收到卢教官传信就马不停蹄赶过来了！”又不满意地啧一声，“总觉得我来也没什么用啊。”
宛隽默不作声，看向卫老头的眼神一言难尽。
卫一鸣面子挂不住，质问：“要是知道你自己就能打发这些人，我还来个屁。对了，老陈他们之前不是来过了，还来第二次，其他人不会也这样吧？”他交代宛隽：“你要拒绝他们，狠狠地拒绝啊！”
宛隽就差赌咒发誓了：“我都拒绝了啊！”
卫一鸣一哽：“我还以为……”他当场翻出了雷啸利的通讯拨通：“你不是告诉我很多间学校来找宛隽，她没有拒绝吗？”
雷啸利一呆，连忙澄清：“没有没有，宛隽同学都拒绝了，全部拒绝！”
卫一鸣也呆了，猛一回想，雷啸利确实没说宛隽的态度……但是，他也没说啊！
“那你怎么没告诉我？”卫一鸣质问。
“你也没问啊！”
“那你还说‘万一转学走了’？”
“那不就是个假设嘛！单纯的假设！”
“那我今天是干嘛来了？”卫一鸣气。
“……不是您跟我说再有人来就通知您吗？”
“是啊。”他转念一想也没吃亏，只可惜：“我刚刚就应该多骂两句……”
卢凯不耐烦，打断了他们的话：“好了好了，我还有事要找卫教授，雷主任你忙吧。”
通话断线，卫一鸣略有意外：“你有事找我？”